作者:广汉谢文
一
一个四十岁的女人。
也许她穿着得体的职业装,还略施粉黛,黑而亮的头发挽成发鬓,满脸依然是笑容。但在这些粉黛和笑容里,却有掩饰不住的寂寞。
生活依然平淡地过,已经很难有什么令心情激动不已了。
那些在十岁二十岁或者三十岁经历的一切,如今,已经成为了记忆。偶尔想起,偶尔忘记,甜蜜也好,伤感也好,悔恨也好,大笑也好……总比现在这样平淡无奇要好。
在广汉并不宽阔的街头,她却有一种大漠的荒凉心情。
那些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,在她眼睛里,不过是一件会移动,会发出声音的物体。
与她有何关系呢?
在文昌巷尽头的那栋六十年代初期修建的职工宿舍里,她度过了最美好的童年、青春期和黄金时代。她在这里出生,在这里成长,又在这里结婚、生子,然后送走了年迈的双亲,看着他们的肉体化为青烟,升入天堂。
她想:这也许就是人生,从虚无中来,最后,走向虚无。
屋子里留下了她和两个男人。一个男人是她的丈夫,一个男人是她的儿子;一个是不得志的诗人,一个是狂热的足球迷。
诗人不得志,就只有借酒浇愁,想当年李太白斗酒写诗,字字珠玑,他也想学李太白,先是喝瓶装酒,后来,为了与诗仙拉近差距,他改喝散装高粱酒,一日一斤,醉眼朦胧,偶尔也呤上几句,喜不自禁地写下来,拿给编辑看后,编辑却说:思想消极,没有时代气息,只有那些表现我们这个时代欣欣向荣的东西,才是好作品。
而那个足球迷,也慢慢地长大了。从一个体校到另一个体校,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,先在广汉,又到德阳,再到成都,最后,到了北京体院。
最初她还和丈夫跟在这个足球迷的身后,为他擦擦汗,递上饮料让他解解渴。当他越长越大,走得越来越远。他们才发现自己的年龄也不小了,再也跟不上儿子年轻的步伐了。
不想放手,却也只有放手。
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。 Continue reading “爱情的过客” →